當然，有句話他沒說實話，他任督二脈不是天生通的，他可以肯定，他為什麽通了鄒榮所說的任督二脈，篤定是那顆狗皇蛋的原因。

不過這件事是真的不能說，到目前為止，他沒跟任何人說過，哪怕是湯紅娥。

“你曉得了就好。”鄒榮探手虛托了一下：“你就起來吧，我就在旁邊指點你一二，能學到什麽，或者說，能悟到什麽，就要看你的天賦了。”

“我命也活不長久了，就怕真的指點不了你什麽，這個師，還是不要拜了吧。”

“不。”馬走日搖頭：“師父，你就是指點我一句話，那也是我師父。”

說著，他伏身磕了下去，一絲不茍的，磕了三個頭。

他拜得恭敬，鄒榮倒也沒得阻攔，臉上微露笑意，點點頭：“也好，即是這樣，你到鎮上百老泉去買點酒菜吧，不要買瓶裝酒，買那個高粱酒，掛有牌子的，先喝上一杯，晚上我看看你究竟能到哪一步。”

“好。”

馬走日高興的站起來，到門外，一條狗跑過來，見了馬走日，駭得伏在地，口中嗚嗚低聲，說它是鄒榮養的，名叫老骨頭。

這名字好玩，馬走日勸慰了一句，鄒榮隱居這裏並且會貓拳的事，應該是老狗頭洩露出來的，馬走日還有些感激它呢，所以買了酒菜，又還買了兩根肉骨頭回來。

鄒榮看見他給狗也買了肉骨頭，倒是笑了一下，點了點頭，顯然他認為馬走日這個做法不錯，本性誠良。

實際上積了陰騭也真有神助，如果馬走日始終照著公關教材上的學，裝得跟個逼一樣，面露三分笑，笑含七分假，旁人不曉得，鄒榮這樣的老派人，篤定不會歡喜的。

可馬走日在吳州長和魯提轄那裏吸取了教訓，然後在見許永京時，拿定了自己為人處世的方式，拿出自信，卻又把持本性，他的質樸誠懇，一下就讓鄒榮歡喜了。

鄒榮肯教他，一是他通了任督二脈，讓鄒榮認為是良材璞玉，見了心喜，另一個，則是見馬走日本性淳樸，是個厚道的人，所以他也願意教。

要做事，先得做人，無論在任何時代任何行業，都是一樣。

實際上象許婷甜，難道沒得人追？

明星富豪，白領俊男，篤定可以用掃帚掃。

可她就萬裏迢迢的跑去找馬走日，要在神仙峰上把自己的頭一回給他，還不就是因為馬走日的厚道待人，感動了她，否則你以為是什麽，真覺得他臉上長了蜜啊？

說句老實話，馬走日雖然生得不醜，但也不是什麽俊男，特別他有副稍厚點的嘴唇，雖然沒得謝黎勇的那麽誇張，也比一般人醒目一些，歡喜的固然歡喜，這一看就是個厚道人啊。

但不歡喜的，例如陳老太那樣的，就認為這是多吃菜，厭煩，有事沒得事的，就要培（pei）他一腳。

一切都是性格的原因。

這些沒得必要多說，馬走日買了酒菜回來，又開火做飯，他勤快慣了的，上手快速。

鄒榮在竹躺椅上坐著，咪口小酒，嚼顆花生米，或者塞一片豬耳朵放嘴裏慢慢嚼著，好像沒看馬走日，實際上都看在眼裏。

看一個人，打小處最能看出來，鄒榮一看馬走日做事的樣子，就曉得，這就是個做慣了事的，厚的不單單是他的嘴唇，本性就是個厚道人。

鄒榮這樣的老派人，最歡喜的，就是這樣的人。

吃了飯，天也暗了下來，鄒榮讓馬走日關了院子門，卻把老骨頭關在門外，馬走日不用問也曉得，老骨頭是看門的，如果有人偷聽什麽的，老骨頭首先就會喊起來。

老派人傳藝，果然守得住。

鄒榮先教了馬走日一個樁，叫他站著，道：“這個樁，名為吼天樁，是我貓拳一門中最基本的樁。”

“要通任督二脈，先要練此樁，有三上三下，三吼三隱，你試下看看，我看你到了哪一步，站著就行，什麽也不想，也沒得必要運氣什麽的。”

馬走日學樣子站好了，先有些別扭，有些難受，但很快就適答應了。

鄒榮看一眼，咦了一聲，道：“你現在什麽感覺。”

馬走日想了一下，道：“很舒服，肚子裏熱哄哄的，這股熱氣而且就象開水一樣，倒在了手和腳上。”

“頭頂上好象也有，從後腦朝上來，始終朝上頂的感覺，整個人好象站不下去，要給平空拽起來一樣。”

“你不要用勁。”鄒榮走到他前面，突然伸手，在他前伸的手腕上按了一下。

這股力很大，而且具有穿透力，好像從馬走日的手腕一直竄到他身體裏來，就好像水管中通了水流一樣。

馬走日手不由自主的朝下一沈，但小肚子中突然生出一股熱流，一下就抵消了鄒榮的這股勁，身子站穩了，並沒得踉蹌。

“果然如此。”鄒榮滿臉欣喜：“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好，你不但通了任督二脈，五心都通了。”

見馬走日不曉得，他道：“頭頂心，兩手心，雙腳心，是為五心，任督二脈通，只在軀體，氣能通達五心，這個吼天樁，才真正成了。”

他說到這裏，連連搖頭感慨：“要練到你這個地步，就是我這樣的天才，也還用了十年時間，你卻天然就成了，還真的是。”

看他這個樣子，馬走日心中也欣喜，都不曉得怎麽說了。

鄒榮感概一通，道：“樁你既然成了，沒得必要再站，不過你先不要動，我教你如何運氣。”

他說著，教了馬走日運氣的法子。

馬走日站樁時，只能感到渾身熱哄哄的，好像給熱水包圍著，聽了鄒榮運氣的方法，把氣一運，身體內的熱水，卻突然成了熱流，具有了剛勁。

“頭可以頂，牙可以咬，手可以抓，腳可以踢，尾可以鞭。”鄒榮聲音沙啞，滿臉嚴肅：“特別是這個尾，一般人難以理解。”

“你見過鬥牛沒，牛尾平時耷拉的，鬥牛的時候，尾巴就翹起來了，這就是力到尾尖了，人也有尾巴，只有把力練到尾尖，才算真正練透了，尾骨一抖，力透五心，則無所不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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